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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舒出示自己的弟子牌进了藏书楼，身旁正在隐身状态的朱曦也大摇大摆的跟了上来。 “这就是你们的藏书楼？真是又小又破。” 龙尊大人四处打量几眼，满脸写着嫌弃。 看着眼前的浩瀚书海，望舒不知道朱曦是怎么得出又小又破这个结论的。但现在楼中还有其他借书的弟子，望舒不想做什么“自言自语”的疯子，深吸一口气忍下了朱曦的嫌弃。 她借了所有讲解关于人族与妖族建立主仆契约的古籍，希望能从里面找到解决她和朱曦如今困境的法子。 走之前不知道是处于什么心理，望舒从犄角旮旯里翻了许久，顺手拿走了一本残破不堪的竹简，上书“龙族”二字。 借的书太多，望舒的储物袋装不下，最后还是得借了龙尊的储物戒一用。 “你们斩龙宗穷到这种地步？一个大些的储物戒都不给你？” 看着望舒将借来的书一本本分类摆在房间，朱曦还是觉得人族小气的简直是令人发指。 又不是什么难得的宝贝，她瞧着这小人崽子的那几个什么师兄师姐身上可是半点儿东西不缺。 怎么到她这里就这么抠搜？ “多谢龙尊大人的戒指。” 望舒将东西掏出来完后，又“恭恭敬敬”地把一枚镶着红玉的扳指递给朱曦，尽量忽视里面堆成山的、闪瞎人眼的财宝。 “还有，不是我们宗门穷困，只是我身体不好常年不能出门，根本用不上这东西罢了。” 望舒盯着朱曦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解释，神色认真。 她废人一个，师傅师兄他们对自己体贴照顾已经是感激不尽。况且她有自己的储物袋，是师傅送给她装药材用的。 不止她住的久生居里，就连望舒身上也是常年笼着药味儿。 不过望舒闻习惯了，哪天没有这味道她反倒会觉得难以心安。 二人无言，望舒坐在榻上将那些古籍一一翻看，等到彻底翻完的时候又是三日已过。 “我之前的解契手法确实是对的啊，怎么会这样？” 望舒眉头紧皱，葱白的指尖一一划过书页，粗粝的触感磨得她察觉到微微热意，脑中思绪纷繁复杂，捋顺不清楚。 不能修炼，她就跟着大师兄读书，一般术法早就牢牢刻在心上，如今验证一遍，她当日的手法确实与古籍上别无二致。 望舒继续往后翻了几页，希望能找到什么线索。 “人妖相契，仆随主生，若生逆心，身死丹消，若主善心.若主善心！” 望舒一个激灵，赶忙打足了精神读下去，后面文字晦涩难懂，但大概意思就是要是人主善心，可以在濒死之际心甘情愿的解契放妖宠一条生路，但前提是人主修为高于妖宠，这样也是为了防止有妖宠生出二心，为了寻求自由而杀掉人主。 不过. 望舒仰着脸看向高高在上的朱曦，满脸苦涩。 “龙尊大人，能问一下您现在是什么修为吗？” “本尊半步飞升，当年要不是天道.” 朱曦闻言愤愤不平，不待说完就发现望舒扯了扯她的衣角。 “大人您先别吹，这事儿真的很重要，您还是如实相告为好。” 望舒将古籍上所言指给她看，朱曦短暂沉默一阵，而后背对着望舒，逆光站在了她身前。 “本尊当年的确是半步飞升，不过被困住这许多年，修为退化不少。” “我.” “既然已经找到法子，那你就赶紧给本尊起来修炼。” 望舒看着被揪住衣领欲哭无泪。 “大人，我这种情况没法修炼啊！” 朱曦想到望舒整日要灌下的最少三幅汤药，目露凶光。 “不，你必须行！不然本尊现在就吃了你。”
第4章 筋脉 望舒根骨上乘，曾经也是一枝独秀的天之骄女，被大能批过有飞升的命格。 可自望舒十年前重伤，即使得师傅斩龙宗宗主翠微真人全力救治，也只是保住了一条性命。 她没办法继续修炼了。 金丹修为化为虚有，筋脉尽断，身体也病弱不堪。 望舒不能修炼，那总不能让朱曦原地散尽修为比她更弱。 况且朱曦天生龙族，就算散了道行再拆了她的筋骨，也不会比望舒弱势。 现在要望舒修为高于朱曦才可解开契约，这难度堪比登天。 这法子找着了和找不着没有什么两样。 “你们没办法，不代表本尊没有办法，你最好老实修炼，不然到时候本尊就屠尽你们这个什么狗屁宗门。” 朱曦不信邪，转身从自己的家产里掏出一水儿的天才地宝，非逼着望舒尽数吃下。 望舒瞪眼打量眼前的一应宝贝，硬生生忍着心动别开了视线。 “你不配合？” 朱曦两眼一瞥，危险的扫过望舒。 “不是我不想吃，而是这东西灵气太足，我这身体根本就吸收不了，到时候落个爆体而亡的下场岂不是更亏？” 望舒无奈摊手，将难题摆在朱曦面前。 “你怎么.” 本是头疼她情况多出，可朱曦忽然想到望舒每次喝药前的磨蹭神色，忽然就觉得张不开口。 这人崽子也不是自愿的，毕竟每一个天子骄子都不愿意陷在泥沼里挣扎不出。 望舒不懂朱曦的犹豫，等不来她接下来的话，就从那一堆天才地宝里翻翻找找出一枚灵气最少的果子，一切两半。 她自己啃了一半，另一半被递到了朱曦眼前。 “给我吃？” “这本来就是大人您的东西，吃不是应该的吗？” 看着朱曦神色诧异，望舒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的她做出这副表情的行为。 “哼。” 朱曦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两个呼吸，而后一把接过她手心的半枚果子，恶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这人崽子还挺识相。 朱曦今日心情好，决定对望舒多一些耐心。 她忽地俯下身，随即望舒觉得脑门上一凉，反应过来自己与朱曦已经贴了个严实。 “别动！” 朱曦觉得望舒闹腾的不老实，掌心随即落在她腰间，“啪”的一声又钝又闷。 真是不收拾不听话，这点倒是和她们妖族崽子挺像。 朱曦得意，那些妖族崽子也都是经过自己一番收拾就老老实实地听话。不过望舒比不上他们皮糙肉厚，是以朱曦下手之之前就已经将力道放到了最低。 上下都被人控制了个紧实，望舒登时整个人僵成了一根木头，板板正正地一动不动。 “你这筋脉损的够厉害的。” 朱曦偏偏盯着望舒的眼睛开口，热气喷洒在脸前，弄得她脸上顿时升起一股热意。 “你脸怎么那么红？” 朱曦看着望舒变色的脸觉得有趣，将探入她体内的神识收回，手却不老实的落在了人脸上。 捏着挺热，还挺软。 她下意识的又捏了两把，松开手后见包子似的脸上明显出现了比红晕深了不少的指印。 朱曦：“咳咳.” 劲儿使大了。 “你.” “我.” “大人先说。” 除了自家的亲师姐，望舒没被人这么亲昵过，再就是她没想到看着傲娇的龙尊大人也会有这种举动。她脑子有些混沌，看着朱曦也是欲言又止的模样，立刻“恭恭敬敬”地让她先讲。 “你目前不能修炼大多还是因为筋脉受损太严重，目前修真界可有什么修复经脉的好东西？” 朱曦在无生崖地呆了太久，对修真界目前情况委实不熟悉。 “没有，我师傅他们也为我寻过不少灵丹妙药，都没有什么效用。” 望舒垂下眸子，眼底浅浅落下一片阴影。 她这模样显得更乖。 当年望舒伤的惨烈，师门上下当然想留住一个天才，为此耗费了不少心力，可显然没什么用。 朱曦看着失落成一团的望舒，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会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在替她觉得憋屈. 这可是一个异族幼崽！ 朱曦收回了视线，希望自己能清醒一点。 她怎么会怜惜一个异族幼崽？ “行了，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这几日你老实活着。” 朱曦撂下这句话就没了踪影。 望舒安安静静地靠在榻上，看着窗外的天色一层层沉下去。 她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习惯了一个人发呆。 “师妹，该喝药了。” 扬琴端着半路截获的药碗进门，就看见望舒这副安静的神色。 “师傅好像找四师弟有事儿，我就顺路把药给你带来。” 许是主音不主剑的缘故，扬琴是个很温柔的女子，没有花青师姐身上的利落凌厉。 三师姐柔柔一站，似水一般。 “师傅要出关了吗？” 望舒将一碗黑漆漆的汤药捧在手心，吸口气后迅速的一饮而尽。 斩龙宗宗主翠微真人在当年望舒那一伤后就常年闭关，宗门内事务大多交给大师兄木简打理。 望舒一直认为是自己的错，这些年连累了师傅。 “不清楚什么情况，只叫了四师弟的话，可能是询问你的情况如何。” “我.” 望舒张了张嘴，觉得今日的药格外苦，苦的她舌尖发麻。 “试炼大会近在眼前，大师兄忙着打理，二师姐伤养的也差不多了，日日练剑都早起了一个时辰。” “咱们宗门又收了一批小弟子，两个都格外不错。其中有个叫崇阿的，天赋实在好，几乎能与你当年一比。” 扬琴总是很耐心的向望舒讲些琐事，让她不至于有种被遗忘，被排挤在外的疏离感。 她的身子太差了，几乎连日日走出房门这件小事也做不到。 每次扬琴讲这些时，望舒总是两只眼睛浅浅弯成月牙状，里面像盛了一泊正午的泉水，粼粼的，带着细碎的光。 “我很羡慕你。” 扬琴柔柔的抚着望舒的脸，一句话来的没头没尾。 “师姐还是不要拿我打趣了，我这样有什么可羡慕的。” 望舒笑意脸上的笑意更深，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扬琴很快就离开了，朱曦没回来，久生居里又是只剩下望舒一个人。 她坐了一会儿，觉得今日的精神比往日好些，估摸着是白日里那半个灵果的效用。 看来龙尊大人的东西还真是好东西。 望舒打开自己的储物袋，里面地方不大，但大部分空间都用来存放了各类药品，中间一处堆起半个鼓包，满满当当的天才地宝。 这都是朱曦留给她的，说是养身体用，让望舒平日里当个小零嘴儿吃。 拿生长百年的灵果做零嘴儿，还得是朱曦大方。 不过她既然坚持要给，望舒也就坦然收下了，毕竟现在两人的性命算是系在一根绳上，望舒养好自己对朱曦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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